《Hello Kitty》40 週年 專訪將凱蒂貓推至巔峰的第三任設計師 山口裕子

 

　　但即使是凱蒂貓也曾遭逢低潮，在 70 年代末，當日本快速的經濟發展呈現衰退，凱蒂貓的人氣就下滑了。在當時出任凱蒂貓第三任設計師的山口裕子，為這個角色添加許多新的概念，讓它重拾人氣。藉著電視動畫《凱蒂貓的童話世界》，她讓凱蒂貓成為全球知名的人物，這部影集甚至在 1987 年美國 CBS 頻道播出。我們採訪了這位成功行銷凱蒂貓的第三任設計師。

 

山口裕子個人簡歷

 

　　1978 年加入三麗鷗公司，1980 年擔任凱蒂貓的第三任設計師，除了設計以外，並積極推動凱蒂貓在日本與國際的相關活動。在 2005 年成為這個角色的主要生產者，隔年成為主要負責人。

—能否告訴我們在您成為凱蒂貓設計師之前的情形？

 

山口：當然可以。在 70 年代末期，凱蒂貓銷售量不高，三麗鷗最受歡迎的角色是雙子星（Kiki 與 Lala），事實上我是雙子星的粉絲。當時我已經加入三麗鷗公司，我的部門負責所謂的「非人物設計」，比方說 Logo 和心形等等，對象是成人。我並不參與角色設計。
 

　　當時第二任凱蒂貓設計師辭職，看起來似乎連凱蒂貓這個角色也會出走，有許多商品都不再繼續合作，而公司總裁辻先生很顯然擔憂這件事情，他說：「如果我們任由事態發展，凱蒂貓很快就會消失。」某部分原因，是因為凱蒂貓的背後概念就是「友誼的象徵。」

 

　　在 70 年代中期就有一些角色消失了，也不再繼續銷售或發展，在我加入公司前，一些曾經受歡迎的商品像是 Bunny & Matty、Patty & Jimmy、Tiny Poem 都已經停售。老實說我認為凱蒂貓最終也會如此。面對這種情況公司裡很多人都說：「可是凱蒂貓是友誼的象徵」、「我們不該讓它消失」，最後我們舉辦了凱蒂貓第三任設計師的選拔。

 

—當時你是候選人之一。

 

山口：是的，很少設計師被選出來，挑戰創造出新的凱蒂貓。我想很多其它設計師當時都做了新的嘗試，而我只記得我自己對凱蒂貓有許多疑惑。

 

 

　　除了它的概念「友誼的象徵」以外，凱蒂貓的故事中，它有個夢想是成為鋼琴家。而我就想：「那為何沒有任何凱蒂貓彈鋼琴的畫面？」想到她要成為鋼琴家，應該在家裡有臺大鋼琴，我就畫了一張圖。這張圖說明了凱蒂貓的故事，還有家人的感情。凱蒂貓的爸爸買了一臺大鋼琴，凱蒂貓打從心裡感謝她的爸爸，我想當她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鋼琴時會很小心地彈它的琴鍵，在一旁看著的 Mimmy 一定會相當嫉妒。在選拔第三任設計師時，我就是提出了這個故事。最後我被選上擔任這個角色。我想其它設計師多半提出新的元素，但對於角色設計，我想必需要創造出角色故事，並且持續增加故事的新角色。我想也是因為這樣，他們對我說「妳在做的是『凱蒂貓設計』」。

 

—除了「友誼的象徵」以外，妳增加了「家人間的感情」這項新的元素。

 

山口：如果不持續發展故事，角色的宇宙就沒辦法擴大。現在想想，當時我並不完全了解這個概念，但是長久存在的角色都有自己的故事與世界。我想懂得將這類元素投入角色的人，也可以很容易創造出屬於自己的角色。繪畫技巧和設計理念固然重要，但是在角色設計時，創造故事可以說是更重要的。

 

 

讓凱蒂貓與時俱進

—被選為第三任設計師時，妳的想法是？

 

山口：我個人對凱蒂貓沒有特別愛好，所以對於該做出甚麼改變並沒有想法，和第二任設計師也沒有機會合作，我們並沒有行銷部門，所以也沒有收集和更新資料，總之當時沒甚麼可以運用的資源。事實上，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能讓一個角色賺錢，我只是看得出我喜歡的角色 Kiki 和 Lala 欠缺甚麼，我想凱蒂貓的粉絲也看得出凱蒂貓少了甚麼，還有該如何彌補。有了這樣的想法，我開始考慮與凱蒂貓的粉絲互動。

 

 

　　不過我有點害羞，不好意思直接去店裡跟粉絲說話，所以費盡心思在想怎麼互動比較好，然後有一天，我看見一個新人歌手在發送傳單宣傳自己的專輯，覺得「我也想這麼做！」於是我想可以自己畫圖在店舖發送，同時也可以藉此接觸顧客，我就向每一間三麗鷗商店的經理提出要求。

 

　　因為三麗鷗商店多半都是一樓店面，在店裡這麼作會影響生意，所以我在店外發送凱蒂貓的畫，詢問「妳有沒有買過任何凱蒂貓商品？」當粉絲表示不再買了，我會直接詢問「是為什麼不買了呢？」

 

 

—妳也聽到負面意見。

山口：如果是打從心裡熱愛凱蒂貓的人，聽見負面回饋可能會很受傷，但對我來說，我需要能夠讓凱蒂貓更受歡迎的概念，因為這樣，那些曾是粉絲然而現在不再購買凱蒂貓商品的人的看法，對我來說非常有價值。

 

—得到哪些意見呢？

 

山口：發現凱蒂貓時常被拿來和 Kiki 與 Lala 比較，Kiki 與 Lala 有故事（它們是星星的孩子、是雙胞胎），但凱蒂貓沒有。而且它們的故事就像可愛的童話，設計上，顏色也相當可愛。

 

　　凱蒂貓總是穿著一樣的服裝而且並不時尚，它只會站著或坐著，顏色也很無趣。它的耳朵很像角而且太硬了。當我聽見這些意見，我頻頻點頭。「沒錯，真的是如此。」

 

 

—最後你創造出自己設計的凱蒂貓。

 

山口：是的，我思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什麼大家覺得凱蒂貓很僵硬，當我仔細想想，發現那是因為黑色的輪廓。一個絨毛玩具是沒有輪廓的，所以讓人感覺柔軟想要擁抱。我開始思考要將凱蒂貓畫得像一隻絨毛玩具。
 

　　我也希望大家能認為凱蒂貓就跟他們一樣，希望大家感覺到親近，所以我第一件事就是讓凱蒂貓做跟大家一樣的事情。我想這個角色被創造出來時，它的背景故事是想要成為鋼琴家，很有可能是因為每個人都曾經彈過鋼琴。它的故鄉在倫敦，或許是因為女孩對英國的嚮往。但經過許多年來時代已經改變，大家對這樣的夢想已經不再感興趣，已經落伍了。我覺得有必要檢視現在的流行，並且做出相應的改變。

 

 

　　泰迪熊一直很受歡迎，所以我開始思考汲取某些元素到凱蒂貓身上。我的小小心願是讓凱蒂貓和我們做一樣的事情，藉此產生親近感。

 

與人接觸是重要的

 

　　而在被聘任為凱蒂貓第三任設計師之後，山口裕子為了這個象徵友誼的角色加入了新的概念—家人的情感和連結，並且將凱蒂貓推向國際。接下來我們將討論凱蒂貓的聯名作品，以及正在舉行的三麗鷗角色票選排行榜。

 

—為了與粉絲接觸，做了非常多的計畫，包括了讓凱蒂貓和不同角色與人物合作，像是 KISS 和女神卡卡。這構想是怎麼來的？

 

山口：有許多都相當偶然。凱蒂貓的第一個合作對象是由畫家 Paul Frank 創作的一隻名叫 Julius 的猴子，當時我在舊金山完成一場簽名，休息時間逛到一間商場，而 Frank 正在那裏簽名。我對他創作的 Julius 一無所知，只是看到很多人排隊就跟著排了。

 

 

—妳就排隊了？

 

山口：對，我排隊拿到一張簽名，他以為我特地從日本來找他簽名，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笑）。後來我回飯店，看著他簽名的照片，我發現他用凱蒂貓的碗吃玉米片，所以當我回日本後，我就寫信給他。我在信上說：「喜歡凱蒂貓嗎？」「我是凱蒂貓的設計師」，然後又說「如果你喜歡凱蒂貓，要不要一起工作呢？」很快的我就收到回信。「我討厭飛機所以沒辦法去日本，不過如果你有機會到洛杉磯，請務必連絡。我喜歡凱蒂貓也很想和妳一起工作，我很感興趣。」

 

　　很快地我就有機會去洛杉磯，所以和他見了面，談好合作。做為計畫者，Paul 思考該做些什麼以及用哪些材質，而我思考著如何共同呈現 Julius 和凱蒂貓。當我回到日本後，將設計寄回洛杉磯，接著我們又想出更多可用在商品上的設計。

 

• 當時與Paul Frank合作、由山口裕子設計的聯名T恤( 2002 年上市)
  © 1976, 1997, 2002 Sanrio Co. Ltd. and Paul Frank Industries LLC

　　當時 Paul Frank 在日本的原宿和大阪開店，考慮到這是個好時機，我們結合開幕活動宣傳了 Julius 和凱蒂貓的聯名計畫，這是第一次凱蒂貓與其它人物的合作。在那之後，合作的邀請就源源不絕了。

 

—凱蒂貓也和許多不同產業的人士和作品合作，像是恐怖電影貞子。不管它做甚麼都還是很可愛，這是怎麼辦到的？

 

山口：在設計階段只要是不可愛的作品，就會被否決。根據不同的聯名產品，設計有可能會一再重來，在跟貞子的合作計畫中我擔任監督，我注意到如果貞子不恐怖或者凱蒂貓不可愛，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我不記得那份設計重做了幾次。

 

 

—妳也和女神卡卡、希爾頓姊妹等名人合作。

 

山口：那並不算工作，女神卡卡常說她有多喜歡凱蒂貓，所以我們希望給她一隻原創的凱蒂貓絨毛娃娃，透過電視節目表達我們的感謝。而希爾頓姊妹則是我有機會和她們一同用餐時成為了朋友，我想與人接觸是很重要的，是學習許多新事物的機會。

 

—凱蒂貓受到各行各業的歡迎，妳在家裡擁有幾隻凱蒂貓呢？

 

山口：我只有一隻在睡覺的凱蒂貓。如果我有太多擺在家裡，就會進入工作模式而睡不著，不過睡覺凱蒂不會盯著我看，所以我才能放鬆。
 

　　如果它張開眼睛看著我就麻煩了，它會催促我說「快開始工作！」

 

 

—妳會說凱蒂貓是妳的事業夥伴嗎？

 

山口：是的，更貼切地說，在 1980 年代它是我的朋友，90 年代它是我另一個自己，而從 2000 年開始，它是我的事業夥伴。我能怎麼賣凱蒂貓呢，我覺得自己是個有才能的經紀人。從 2010 年開始，我覺得自己是一間優秀的經紀公司的負責人，我們有很多不同的顧客，而凱蒂貓是最主要的。不過我總是在想如何能行銷得更好，試著搭配推出新的角色。

 

期待來自海外的投票！

—今年是凱蒂貓 40 週年，同時也舉辦了第 29 屆三麗鷗角色票選。

 

山口：談到這次角色票選，來自海外的投票不多，雖然有英文網頁，不過投票不多。我覺得這個角色票選活動的知名度還不夠。

 

　　雖然我最近才去台灣，但我向凱蒂貓粉絲問起時，她們都說「從來沒聽過角色票選」。人們都不知道這個活動，因為不知道所以沒參加。我想那是為什麼我們很少得到海外投票。知道角色票選的人以為只能投票一次（注：一天可以投票一次，所以可以持續投票）在日本也有很多人誤解。

 

 

　　三年前美樂蒂還是票選第一名，所以我有點緊張地想：「我要讓凱蒂貓重回冠軍寶座！」凱蒂貓彩虹樂園完全沒有活動，我覺得這樣不好，所以聚集凱蒂貓粉絲開了策略會議，試著問每個人：「妳覺得怎麼做能讓凱蒂貓在角色票選中拿回第一名？」然後我才發現，凱蒂貓粉絲都沒有投票過，一個也沒有！因為每個人都想：「大家都知道凱蒂貓，所以即使我不投票，也還是能拿到第一名吧！」

 

　　所以我開始改變人們看待投票的方式。「不要以為凱蒂貓一定能拿到第一名，讓其它人去投票。」「少妳一票，它就拿不到冠軍了。」「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麼。」我有很多出國機會，所以希望能推廣這個活動。閱讀這篇文章的人，我期待大家來自海外的投票！

 

 

—妳有甚麼話想對我們讀者說？

 

山口：現在在日本，粉絲正期待著凱蒂貓 40 週年，我想每個日本以外地區知道凱蒂貓的人，都是因為我把它帶到海外。我會繼續努力。很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凱蒂貓，也期待大家在我的部落格留下對凱蒂貓的意見。

 

 

　　喔，我好像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其它國家的人可能會這樣想：「她又沒辦法看英文。」不過我可以的！別擔心！再怎麼瑣碎的細節都可以，我很想知道大家對凱蒂貓的想法。在活動上找我交談或者寫短信給我，不管是甚麼管道或者是甚麼樣的觀點，總之，請跟我分享妳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