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鷹翻頁,繼續念下一段文字:
「她拉我進社團,一開始只是玩一些小遊戲,讀一些不常見的書。有一天,班長說我們學校有一個古老的守護神,只要成功召喚出聖靈死神,我們的願望就會實現。班長還說,很多人都做過這個儀式,所以很安全。」
夜鷹唸到「聖靈死神」的時候,旺柴想起了那個全身覆蓋著白紗的俊美青年。
「是瑪摩塔?她們召喚出了瑪摩塔?」
「……」夜鷹沒回答,因為他還不敢確定。
「她們為什麼要召喚吸血鬼王的兒子?」
旺柴完全不懂,是覺得他們顏值很高嗎?這年頭顏值就代表攻擊力嗎?
好、好像是耶……
「我比較在意瑪摩塔最後說的話。」夜鷹冷靜地分析,「他說『反正我也無法離開』,意思是他被困住了嗎?如果是的話,就表示他會出現在這個副本裡其實並不在他的預期中,他也不知道怎麼回去。」
「我開始覺得吸血鬼像陰魂不散的怨靈了。」旺柴調侃,「那就是伊韓亞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嗎……」
「你覺得伊韓亞是追著瑪摩塔來的?」夜鷹問。
「因為他把瑪摩塔推下去還不承認。」
「可是,他明明有機會殺了瑪摩塔,卻沒有動手。」
「嗯……」關於這點,旺柴就想不透了。
夜鷹翻到下一頁。
「我們晚上來到學校,一共四個女生,我、班長、班長的閨蜜和隔壁班的眼鏡妹。我們宣示對彼此的共識,宣示共識將是我們行事的準則,我們絕不洩漏祕密,我們是照顧彼此的好姊妹了。」
「什麼是共識?」旺柴有不懂就問。
「我想應該是,她們接下來要做的這件事是四個人同意的,所以把這四個人都綁在同一條船上。」夜鷹接著念:「聖靈死神能實現我們的願望,他真的實現了,他讓欺負眼鏡妹的三年級學姊從頂樓跳下去……」
夜鷹念到一半,抬起頭來。
他們現在不就是在頂樓嗎?
夜鷹動作很快,他把學生手冊丟還給旺柴,起身察看。頂樓的女兒牆外設有鐵絲網,如果要跳下去,必須先翻過鐵絲網。夜鷹繞著女兒牆走,沒有發現異狀,有可能跳樓的地點不在這裡。
「第二個許願的人是班長的閨蜜。」旺柴替夜鷹把段落唸完,「她希望中頭彩,結果她真的中了一千萬。」
「……」夜鷹無言。
「這個聖靈死神是許願池嗎?」
旺柴都想摔書了,但手冊上就是這樣寫的。
旺柴繼續念:「第三個是班長,她希望可以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她希望自己可以獲得幸福快樂,我都不知道她原來是一個這麼浪漫的人。第四個輪到我,我們必須在聖靈死神的身體消失之前說出願望,但班長就在我身邊,我不好意思說我想跟她的新哥哥……後面的字又看不清楚了。」
「我們必須找到寫日記的NPC。」夜鷹歸結道。
「嗯。」旺柴點頭同意,「但是要怎麼找?學校裡有這麼多人!」
「她們社團聚會的地點。」夜鷹從旺柴手裡拿過學生手冊,翻回前頁,指給旺柴看,「B221教室。」
「好,我們上!」
「喂喂,同學,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們在頂樓做什麼?」
鮪魚肚老師又出現了!
因為有被扣血的經驗,旺柴現在很怕被老師逮到,但鮪魚肚老師還沒碰到他也還沒登記姓名,血就開始扣了!
「同學,出席率是很重要的,現在就蹺課,以後長大怎麼辦?你們要好好唸書,才對得起父母啊!」
「啊?」旺柴完全聽不懂,一臉呆滯。
夜鷹雖然覺得旺柴呆呆的表情很可愛,但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他不出手不行了。
「來,過來跟我登記一下。」
「噯,不……」
還沒登記就開始扣血,那一登記豈不是要大爆發?眼看鮪魚肚老師拿出簽名版,旺柴覺得那像生死狀!
「老師!」
沈默半晌,夜鷹終於開口。
旺柴的眼睛都亮起來了!因為他看到夜鷹把手放進口袋,在裡面握著的是石頭嗎?
「是我的錯。」夜鷹亮出空空如也的雙手,「我心情不好,才叫他陪我上來吹吹風,我們不是故意要蹺課的。我父母昨天晚上又吵架了,我最近失戀了,我的心情真的真的很不好,我需要一點空間……」
旺柴完全看傻了,夜鷹那神情並茂的演技是怎麼回事?
「老師,我實在受不了每天都要唸書考試了,我只想要稍微休息一下,然後我就會回到正軌。我的第一志願是T大法律系,我是全校前百分之五的學生,每天唸書唸到十二點,我只要求一堂的空閒,就只要一堂讓我休息一下,這樣也不行嗎?」
「……」鮪魚肚老師愣住了。
「……」夜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超過了?
「同學,我懂你!」鮪魚肚老師突然用力拍夜鷹的肩膀,甚至有點哽咽,「適度的休息也很重要,但是不要休息太久,你還是要以你的第一志願為目標,知道嗎?」
「是。」
鮪魚肚老師離開頂樓,旺柴和夜鷹兩人的生命值都不再扣了。
旺柴完全不懂這是什麼操作,「你面對吸血鬼王都沒有廢話,現在為什麼要跟他講那麼多話?你不想一槍給他下去嗎?」
「八年前的我會,但現在我知道,老師也是普通人。」夜鷹揉揉臉頰,因為做太多表情,快抽筋了。
──B221教室。
旺柴和夜鷹找不到任何線索,那只是一間普通的社團教室,有一些空桌椅和書架供社團成員使用,書架上都是跟學科有關的參考書。
「現在怎麼辦?」旺柴問。
下課鐘響,學生從教室裡走出來,走廊上陸陸續續有說話聲。
旺柴拿出學生手冊,發現那些糊掉的紅色字跡開始顯現了。
「夜鷹!」
旺柴叫了一聲,夜鷹來到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看。
夜鷹把顯現的字句念出來:
「……我不好意思說我想跟她的新哥哥交往,因為班長和校草都是很優秀的人,我覺得我配不上他們,但是聖靈死神能實現我的願望對吧?他能讓班長變得不那麼優秀,這樣我就能配得上她哥哥了。」
夜鷹唸完一個段落,心裡有股異樣感,旺柴也覺得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兩人對看一眼,似乎都有個不祥的預感。
旺柴翻到下一頁,想看日記還有沒有,但顯現出來的是任務指示:
『拯救自殺的女學生(0 /1)
打倒聖靈死神(0 /1)』
「你們是誰?」
旺柴和夜鷹還來不及仔細思考任務指示,B221教室的門就被推開,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學生走進來,戒備地瞪著兩人。
旺柴看了一眼學生手冊上的字,再看到女學生身上,他不禁懷疑,手冊上的日記會不會是眼前這個人寫的?如果是的話,那他們不用去找任務NPC,NPC就自己找上門了。
「我們是轉學生,還不懂晨光學園的規矩。」夜鷹編起謊來又快又不會臉紅,「我聽說晨光學園有一個守護神,叫做聖靈死神,妳能告訴我們有關聖靈死神的事嗎?」
「聖靈死神會保護大家。」女學生道。
「妳知道怎麼召喚他嗎?」
女學生先遲疑了一下,爾後搖頭,「聖靈死神只有在危險的時候才會出現。」
「但他可以實現願望,對吧?只要在他消失之前許願。」
女學生看夜鷹的眼神十分懷疑,「你不是轉學生嗎?你都知道了啊……」
「呃……」夜鷹一時情急,裝得太超過了,「我先做了一點功課,但我不知道具體要怎麼召喚他,我真的……很需要他。」
「為什麼?」女學生問,她還是滿臉的不相信。
「我希望可以考上第一志願!」夜鷹馬上編出一個理由,「我是……家裡的長男……壓力很大,我想祈求聖靈死神保佑!」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想考上自己的第一志願。」女學生冷冷地道。
「呃……」
看到夜鷹一時詞窮,女學生的眼神更加疑惑了,旺柴趕緊補上這個空檔,大聲道:
「因為我喜歡他!」
「咦?」女學生眨眨眼。
「……」夜鷹的腦袋瞬間變得空白。
「我喜歡他,但我們身邊一直有人嘰嘰喳喳。」旺柴主動挽起夜鷹的手臂,做出像小鳥依人的樣子,「所以,我們希望召喚聖靈死神,讓我們幸福快樂地在一起♡
旺柴臉上帶著微笑,笑得好像周圍的花都要開了。
沒有人會懷疑他的真心。
「喔,如果是那樣的話……」女學生的臉頰微紅,似乎有點尷尬,但是又不好拒絕,「體、體育館後面有一座小噴水池,沿著噴水池走進樹林,會看到一座神壇,只要在神壇面前手牽手圍成一個圈,所有人都有『共識』,聖靈死神就會出現了。」
「有共識,具體來說要做什麼?」夜鷹嚴肅地問。
旺柴可以感覺到夜鷹被摟住的那條手臂很僵硬,他忍不住偷笑。
「只要想著同一件事就好了。」女同學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