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GS 13】《潛龍諜影 5：幻痛》小島秀夫闡明次世代 MGS 目標

 

• 圖為KONAMI小島事務所的小島秀夫監督，身穿《俠盜獵車手 5》的T恤，
  據說是Rockstar Games的工作人員送他的。

　　此聯訪由負責研發遊戲軟體的小島秀夫監督（以下簡稱為小島監督）直接回答媒體各式各樣的問題。報導文章有稍微調整問題順序，但大致內容並未更改，在此提供給各位讀者。

 

小島監督：MGSV 視點刻意設計得不像遊戲

――今日還請多多指教，首先在 TGS 2013 第一天公開的 MGSV 序幕「GROUND ZEROES」，開場動畫就相當具有臨場感，也以一鏡到底的演出方式暗示部分遊戲內容。請問MGSV遊戲本篇也會採用同樣方式嗎？

 

小島秀夫監督：

MGSV的過場動畫是在遊戲中直接帶入，以一鏡到底的方式呈現。動畫結束後，又馬上回到平常的遊戲鏡頭視點。過場動畫中偶爾也會安排分境，但大部分都是採用一鏡到底的方式呈現。這是為了讓玩家能感受到鏡頭視點一直維持在同一個角度，老實說挺吃力的呢。

 

 

――您是刻意挑戰這樣的風格嗎......

 

小島秀夫監督：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啦（笑）。不過開始嘗試以後，才發現很辛苦。

 

――這是為了讓玩家更容易沉浸在次世代遊戲所做的堅持？

 

小島秀夫監督：

與其說是次世代，不如說是針對開放性世界觀吧。在開場動畫中，鏡頭完全不需要讀取就能呈現一鏡到底，某種層面上來說，此舉已經展現效果，讓玩家在最初就樂在其中。

 

――您在推特曾說過：「敵人的 AI 進化了，但想完全呈現很困難」。對此您有什麼想法？

 

小島秀夫監督：

第一人稱視點（FPS）的代表性遊戲作品，遊戲方式會像進入鬼屋一樣，走到某個定點，敵人就衝出來。但 MGSV 沒有設定定點，玩家想要進入建築物時，可以從正面，也可以從後面進入。因此敵人也必須要內建進化後的 AI。

 

而且敵人的動作是仰賴 AI 進行，玩家只要被發現一次，就無法像想像中般帥氣的進行遊戲。不過AI也沒有到非常聰明的程度啦（笑）。

 

 

――但這是以往 MGS 系列所沒有的要素吧？

 

小島秀夫監督：

那倒不是。例如 MGS4 雖然是標準的 FPS 遊戲方式，但與狙擊手對決時，除了從正面戰鬥，也能走樓梯繞到後方啊。MGSV 則是更加提高自由度。即使是同樣的劇情，玩家也能自由的決定從右邊路線攻略，或是嘗試走左邊。

 

――MGSV 本篇的故事背景在 1984 年，GROUND ZEROES 則是以 1975 年為舞台。這樣一來，關於是否會登場符合時代背景的槍械和武器等道具呢？

 

小島秀夫監督：

當然，槍械和武器會參考時代背景出現。不過為了故事內容，並不會完全出現一模一樣的東西，而是呈現 MGSV 獨特的設計。

 

――MGSV 是開放性世界觀，那可以實現各種動作吧。不過任天堂的宮本茂先生也曾為此煩惱過，他說：「喜歡遊戲的人會自己下功夫鑽研，讓遊戲順利進行。但除此之外的人並不會對遊戲下功夫，所以會一直覺得遊戲很難。」

 

小島秀夫監督：

的確，事實如同宮本先生所說。不過 MGSV 算是刻意去除遊戲要素。因為它是開放性世界觀，所以我們將遊戲設計成，希望能讓玩家直覺性的思考，如果這是場生存遊戲，那自己會依照何種結論行動。

 

所以遊戲內容其實挺單純的。「某個地方有人在」只要刻意去找到那人，再將其救出，然後呼叫直升機返回，故事就算結束。因此類似遊戲風格的設計，例如「這時應該這麼玩」之類的東西，都盡量避免。在真實的軍事基地中，通常車上都會插著鑰匙，所以玩家隨時可以開車。但我們不會提供「開車移動吧」之類的指示，讓玩家能獨自思考並進行遊戲。

 

 

――例如從較高處跳下來，就會因此受傷嗎？

 

小島秀夫監督：

就是這樣。遊戲風格的設計總是會有分水嶺，像是「從這個高度跳下來會死，但從此下方跳躍就不會有事」之類的狀況，我們這次則是全面避免。

 

話雖如此，因為敵人是遍佈 360 度全方位，所以一定會被發現。所以被發現時會進入「高速模式」（被敵人發現時開始慢動作），只要能在那段時間內打倒敵人，就能迴避被發現的問題。

 

此外，我們希望盡量不在遊戲內加入非真實的物品，所以連目標之類的指示符號都想刪除.....但這還是有比較方便吧。

 

――原來如此啊。

 

小島秀夫監督：

我們常被拿來和《俠盜獵車手》（GTA）系列之類的作品做比較，但不同之處在於，MGSV 採用任務制。基本上玩家要潛入敵陣，然後破壞某些東西，或是救人、進行諜報活動。就目標而言，方向性是大同小異。

 

而在過程中，玩家要走何種路線，做什麼樣的行動，則是在實際遊玩時思考，再反應於遊戲中。最終勢必得逃離敵陣，所以得叫直升機，但若是在敵陣的中央呼叫直升機，那直升機會被砲火擊墜。若想平安逃離，則要奔跑或開車到無人的安全地帶，再呼叫直升機。

 

有些玩家可能可以快速救出人員且逃脫，但有些玩家可能辦不到。MGSV 就是在追求這樣的東西。

 

 

――其實我們以前在採訪研發高自由度遊戲的人員時，他們說過「需要調整的要素太多，我們快瘋了」之類的話，這點您怎麼認為？

 

小島秀夫監督：

是啊，研發狀況真的快讓我們抓狂了。不過「GROUND ZEROES」雖然煞費苦心實現自由度，卻無法順利傳達給玩家，很多人都說「這和以前的 MGS 一樣嘛」。

 

　　其實我更怕被說「這種東西才不是 MGS！」呢。因為本篇故事的自由度和內容規模都很壯大。況且遊戲中天氣和時間會改變，玩家騎馬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可能已經是晚上了。如果馬上加入這些要素，玩家恐怕會抗議「這哪是 MGS！這是 GTA 吧！」，所以一開始只在小島內進行「GROUND ZEROES」的故事，藉此讓玩家逐步熟悉 MGSV。

 

 

――所以您才讓「GROUND ZEROES」和本篇故事分開進行嗎？

 

小島秀夫監督：

嗯。不過光看本篇，大家會說「這是 GTA 吧！」，光看「GROUND ZEROES」，大家會說「這和以前的 MGS 沒啥兩樣！」，真是尷尬呢。

 

9 月 21 日會公開令支持者流淚的傻瓜任務？

――這樣聽來，MGSV 的潛入任務要素很濃厚呢。那敵方士兵的吃喝拉撒睡會仍何呈現呢？

 

小島秀夫監督：

我們本來想要像以往一樣，安排某些時序動作，但最後覺得細緻表現這點並沒有太大幫助，所以僅將此要素控制在最小規模。在MGSV中，我們優先重視的是，設計一款能讓玩家在高自由度的條件下潛入敵陣，隨心所欲行動後再返回，且驕傲的和朋友炫耀。不過即使如此，我們還盡量讓敵人看起來有生活感。

 

――在「GROUND ZEROES」的試玩中，看到鋼蛇跳躍令人大吃一驚啊。

 

小島秀夫監督：

至今的 MGS 系列中，有著如果加入跳躍要素，將導致遊戲平衡度失衡的問題，但那麼強悍的英雄，卻得因為一點段差而繞路，其實也很不對勁。由於此次主打開放性世界觀，所以加入跳躍要素，讓玩家能在某個程度的高度自由移動。

 

――本來 MGS 的操作感比較特殊，某種意義上來說，變得比較接近一般的 FPS 吧。

 

小島秀夫監督：

MGSV 是即時潛入模擬遊戲，所以和實際的遊玩感可能會和以前的感覺差很多。不過這光靠台上展示，是很難傳達的。

 

――遊戲性是否容易讓人重複遊玩？

 

小島秀夫監督：

我們在東京電玩展 2013 先展示「MISSION GROUND ZEROES」這個主要任務，但其實還有許多使用同樣地形的延伸任務，供玩家反覆遊玩。此外，電玩展第 3 天的 9 月 21 日，會準備一個令 MGS 支持者流淚的傻瓜任務。

 

主要任務本身也將具備和 RPG 遊戲中「附加任務」的要素。玩家可以選擇從不同路線完成任務，或是達成「零殺害、零警告」的挑戰。這些行動也將成為社交要素，反應在玩家之間的排行榜，或是玩家自己的基地。結合這些要素，應是值得一玩再玩。而這也是開放式世界觀才能實現的功能。

 

 

――原來如此。

 

小島秀夫監督：

另外，玩家持續完成主要任務和延伸任務後，故事會像電視連續劇一樣，漸漸串連起來。根據玩家的行動不同，將會有能夠確認和無法確認的部分，這些故事會成為伏線，讓玩家在收集四散的情報時，掌握故事的全貌。

 

――地圖是怎麼設計的呢？

 

小島秀夫監督：

地圖基本上是以敵方陣地為主，玩家請視自己以外的人物都是敵人或俘虜。在阿富汗有村莊也有軍事基地....當然也有一般的河川。在一般的開放性世界觀遊戲中，可能會有和任務毫無關連的大叔在那裡釣魚，不過 MGSV 內不會有這種事；每次達成目標，想要承接下個任務，就要先搭直昇機逃脫一次。

 

――「GROUND ZEROES」的故事內容大概有多長？

 

小島秀夫監督：

故事內容挺長的，但地圖和 MGSV 本篇相比，自然顯得比較小。本篇故事地圖超大。要幫有做辦公室牆壁的地圖貼紙時，怎麼貼都貼不完（笑）

 

――是否有考慮過，為了讓玩家習慣 MGSV 的系統，首先開放「GROUND ZEROES」下載？

 

小島秀夫監督：

目前沒有這樣的打算。不過懇請熟悉至今 MGS 系列的人，務必要嘗試「GROUND ZEROES」。反而是熟悉 GTA 的人，直接開始本篇故事應該也沒問題。

 

――為求保險，還是想確認一下，是否日後會將目前地圖做不完的部分以 DLC 形式提供下載，或是日後推出更新版呢？

 

小島秀夫監督：

沒有這個打算。我希望一次做完之後再推出本篇的產品。不過之後是有提供 DLC 項目的計劃。

 

――遊戲內登場的動物種類有哪些？目前我們已經在影像內確認了牛和雞。

 

小島秀夫監督：

本篇會出現許多動物喔。例如家犬和老鼠，鳥、土狼、臭鼬、野兔等。至於能不能像 MGS3 一樣抓來吃......那裡有軍事基地，我這樣說大家應該明白意思吧？總之會出現許多當地動物。

 

小島監督：本來想取消「！」符號

――請和我們介紹遊戲內登場的科技裝置 idoroid。

 

小島秀夫監督：

為了盡量避免玩家控制畫面出現在螢幕上，我們設計一個多重系統，只要按鈕就會跳出選單。由於是即時系統，所以遊戲不會因此暫停。

 

在遊戲中，瀏覽地圖和標記地圖，或是呼叫直昇機，都統一由 idoroid 系統進行，就像現在的智慧型手機一樣。不過玩家不能邊跑邊看 idoroid，不然會被恐嚇「你是不是在偷拍！」（笑）

 

注：近期曾發生有人邊走邊看智慧型手機，結果被以偷拍為由遭到恐嚇。小島監督以此開玩笑。

 

 

――這是最近的社會新聞梗吧（笑）。

 

小島秀夫監督：

總之螢幕上不會時常出現訊息畫面。但標籤符號是另一回事。

 

話說回來，我本來想取消「！」符號。畢竟遊戲主機性能優秀，想要藉由改變表情之類曖昧的要素，讓玩家察覺是否被讓敵人發現了。因為搞不清楚有沒有被發現，才有曖昧且恐怖的感覺嘛。可是製作人員和我說：「槍很貴，又有很多事要做，還是別取消比較好......」批判我的提案，所以符號還在。但我們也考慮過取消符號顯示的遊戲模式。

 

――地圖上會出現指標性的建築物嗎？

 

小島秀夫監督：

我們有設計。老實說阿富汗較缺少指標性的建築物，容易搞不清楚角色在何處奔跑......所以雖然這算是近似於遊戲要素，但還是有設計指標性建築物。

 

――至今的 MGS 系列，敵人士兵有時很蠢......

 

小島秀夫監督：

喔，你是指瀏覽色情書刊之類的嗎？

 

――是的。這次也有類似的表現手法嗎？

 

小島秀夫監督：

這次我們的主題是「復仇」，所以刻意避免，不過也有一些蠢AI在不經意的狀況下會耍笨。但我想加入紙箱要素，因為其他作品都不會去模仿（笑）

 

基本上，玩家在實際生存遊戲中覺得不會去做的事，我們都盡量迴避。放本《平凡 Punch》就能讓敵人上鉤，的確很有趣。但我們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所以必須顧慮到資源分配。

 

――這次對應的遊戲平台很多呢。

 

小島秀夫監督：

我們是以 PC 為主軸進行研發，所以成功實現跨主機平台、跨世代、跨裝置的產品。

 

――在次世代主機應該有更多機會大展伸手吧。

 

小島秀夫監督：

MGSV 是以目前的主機進行研發，所以畫面呈現無法盡善盡美，才製作了「FOX ENGINE」。在此情況下，其他公司專門針對次世代主機的遊戲軟體，可能畫面水準會更加優異。

 

舉例來說，目前的主機是 30fps，但次世代主機是 60fps，模組解析度更佳，光影也更鮮明。因此呈現出來的印象可能一樣，但畫面肯定是次世代主機漂亮許多。

 

另一方面，遊戲內容不管是現有主機還是次世代主機都一樣。但包含跨裝置的部分在內，我們有部分服務是配套次世代主機獨有的功能或服務，所以次世代主機更能展現出內容的深度。

 

因此我覺得使用次世代主機比較好，不過看看本次的東京電玩展......一般媒體都將焦點放在女性向戀愛遊戲和智慧型手機程式上。我覺得這不太妥當呢。

 

 

這是在2013年3月「Game Developers Conference 2013」展出的FOX ENGINE說明投影片。

――的確，一般媒體的報導方向有些失焦。

 

小島秀夫監督：

我想各位遊戲媒體應該能明白，我想做的是更具深度的東西，所以《潛龍諜影：和平先驅》才會問世。MGSV能夠結合次世代主機、社群網路、平板電腦，而最終要銷售的，是這整個連貫的產品內涵。

 

――反過來說，有沒有打算加入，卻不得不刪除的要素呢？

 

小島秀夫監督：

每天都有啊。而且這問題經常被問到，但分享不得不刪除的內容也沒有意義吧。就算我舉例，人家也只會問：「這要素很有趣啊，為什麼要刪掉？」（笑）。

 

......嗯，其實關於基地，我們在考慮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如果日後沒有發布，請當做我們計畫失敗了。

 

――好的。我們很期待呢。

 

小島秀夫監督：

不過，首先得要 PS4 和 Xbox One 熱賣才行，否則我們也束手無策。

 

――的確如此。那麼請教最後一個問題，「GROUND ZEROES」的試玩中，山貓（オセロット）的日語配音提示是「夏洛克和迪克康柏拜（Cumberbatch）」，那勢必會請三上哲來詮釋。請告訴我們聘請他的理由是？

 

小島秀夫監督：

當然是因為他很帥。我愛死夏洛克了。

 

在聽過許多演技後，三上先生比較年輕的感覺很不錯。負責英文版語音的特洛伊先生聲音很有男子氣概，其實他是刻意用異於平常的的聲音在配音。為了配合這點，我們請三上先生配音，然後心想「這樣會吸引女性支持者！」（笑）。

 

――山貓應該是很有內涵的角色，很意外會用年輕的聲音詮釋呢。

 

小島秀夫監督：

山貓每次聲音都會改變。還有，雖然講太多會變成洩漏劇情，但這次山貓的角色立場偏向中立，這也是委託三上先生配音的原因之一。

 

其實本次角色的動作演員都是外國人，嘴唇動作也以英文為基本。遊戲已經擬真到這種地步了呢。這樣一來，日語配音反而必須對嘴，就算是鋼蛇的聲優大塚明夫先生也一樣。

 

然後我們在日語配音尚未完成的狀態下面臨 E3 2013，在當地被質疑「怎麼沒有日語配音」。可是現在推出日語配音後，又被說「有英文配音就夠了。以往都是聽英文的，現在聽日文很奇怪。」真是沒完沒了（笑）。

 

 

――這樣說起來，「GROUND ZEROES」的試玩中，好像出現不少 MGS1 的台詞啊。那是本次獨有的規格嗎？

 

小島秀夫監督：

你眼很尖呢。這個你遲早會明白的。

 

――原來如此。很期待今後的消息發布呢。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