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案件發生後,事情就已經定案了。
這世上沒有人可以知道案件的全貌──即使是偵探也不行。
偵探只能靠有限的線索,推論出最為接近真相的事實,但不論多麼接近,那畢竟不是真相。
這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兩個人。
那就是「被害者」和「凶手」。
那麼,若今天「偵探」和「凶手」是同一人──
不就能偵破所有案件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咦……」
我低頭一看手機時間,上頭顯示的時間正是九點。
與信中預告的殺人時間一秒不差。
難道真的是張藍她──
我看向身旁的張藍,結果發現她的表情和我一樣錯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更大了!
我的心中起了不祥的預感。
──這是人將死之前的哀鳴。
一股不妙的感覺瀰漫在空氣中,而那也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氛圍。
我感受到了,命案即將發生。
而且──
「媽……媽……」
張藍的臉色猛地慘白。
「為什麼……是媽媽?」
沒錯。
最弔詭的是,這慘叫聲,聽起來像是十分鐘前離開這個房間的徐水悠。
「慘叫聲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我搖著張藍的肩膀質問她!
「我、我……」
就像被釣上岸的魚,張藍的嘴巴一張一闔。
「冷靜點!現在說不定還來得及!」
我看著張藍的雙眼,大聲問道:
「妳母親不是說要工作嗎?知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她剛剛、剛剛……」
張藍深呼吸幾口氣後,指著北邊說道:
「她之前說過要到這個水族館裡最大的觀賞室──『海』中,去清洗裡頭的水族箱。」
「帶我過去!」
牽起張藍的手,我們往慘叫傳來的地點跑去。
一股黑暗又冰冷的氛圍緩緩靠近我身旁,我不用轉頭確認,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莫向陽。」
伴隨著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最後一位嫌疑人緩緩走到我的面前。
面無表情的她穿著裙襬染有血色的黑色洋裝。
「妳來了啊,陌羽──不。」
我對她露出笑容。
「殺人偵探。」
──光是存在於該處,就會改變那個空間的氣氛。
不管是誰看到她,想必都會認同這樣的形容。
整體服飾幾乎都以黑色構成,就算偶有別的顏色,那也是如血一般的鮮紅。
這些配色讓陌羽整個人散發出不祥的氣息,但她非人一般的美貌和氣質完全吃掉了服飾給人的不安感──僅留下了讓人不好接近的印象。
「不是說命案結束前都要裝作不認識的模樣嗎?妳這樣跑來找我說話,不是一件好事吧?」
「本來我也不想跟你說話的,尤其是那個叫司馬封的警察一直盯著我看。」
即使說著這樣的話,陌羽的表情依然沒什麼改變。
要不是因為認識了很久,我會連她眉頭輕皺了下都沒發現。
「這次的命案,似乎還不用殺人偵探出手。」我露出笑容道:「我已經看穿手法了,離抓到凶手只有一步之遙──」
「不。」陌羽輕輕搖了搖頭,「我心中的殺意越來越大,我感到自己已經快要進入『狀態』了。」
「……咦?」
「這起事件,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陌羽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刀,眼神漸漸變得寒冷。
「所以,我才來找你。」
「該不會──」
「要是再不快點將案件解開,我就要開始殺人了。」
看著刀子上銳利的光芒,我知道留給我解謎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
「莫向陽。」
陌羽彎下腰來,將刀子橫在我的脖子上,輕輕說道:
「這次,不要被我殺了喔。」
「真相,就由我來解開吧。」
陌羽身上散發出一股盛大的寒意,讓所有人都退了一步。
並不是他們膽小,而是人類的本能促使他們這麼做的。
「這麼漂亮的女孩竟然就是……殺人偵探?」一直想見殺人偵探一面的張藍,以不可置信地眼光看著陌羽。
「莫向陽已經重現了被害人許水悠死前的行為。」司馬封很快就恢復冷靜,他一邊抽著菸一邊說道:「殺人偵探有什麼高見?」
「我不推理。」
陌羽輕輕搖頭。
她化身凶手、成為凶手──她是最擅長殺人的偵探。
陌家的女性,總是不斷與心中的殺意對抗。
所以,她們比誰都還瞭解殺人者的心,比誰都還瞭解何為殺意。
──她們比誰都還接近殺人者。
只要沉浸在適合的環境中,她們就能輕易地進入「狀態」──進入殺人的想像。
「殺人偵探從不分析狀況、從不邏輯推演,也從不曾思考案件的前因後果。」
就像我化身成被害人。
陌羽也在此時化身成了凶手。
「殺人偵探會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用『殺人』來破案。」
用「殺人」替代分析。
用「殺人」替代邏輯推演。
用「殺人」替代前因後果的思考。
最後,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拿起「凶器」,指向我……
我翻著手上的筆記本,這本筆記是前幾天寄到我手中的東西。
裡頭,貼著各式各樣有關「殺人偵探」的剪報和資料,甚至連警方的一些筆錄和紀錄都有。
數十年未解的命案,僅僅一天!就被一個神祕偵探破解了!
神祕偵探再度建功,奇怪的是,沒有人願意談論他的事。本記者將繼續深入報導,瞭解真相。
長相不明、存在不明,所有目睹神祕偵探辦案過程的人臉色都一片蒼白。
「記得就是從這時候吧……」
我不禁露出苦笑。
這本筆記本中的剪報,是依照時間順序編排下來的。
本來歌功頌德的報導,從這一篇開始轉了方向。…………前往巴哈姆特 ACG 資料庫欣賞更多試閱內容
標籤:
#試閱